执笔平宣的风

挖坑终会填,时间不确定。随缘磕cp,快落就完事!

【无萧】咫尺天涯(仙侠一篇完)七夕贺文

 @有西西 本篇和西西老师合作,文画同源。磕了文的小可爱记得去看看西西老师的画呀!神仙画画!!!!

  魔界少主叶安世X仙门首座弟子萧楚河

      1、本文世界特定,无萧各自生长环境特定,性格较原著ooc。

  2、微囚禁强制,慎入!!

  3、逻辑已吃,结局he。

  ——

  “就是他窥了禁忌?”男子一袭玄色华袍,暗纹错落有致勾勒出无数禁制,点点莹光流过,转瞬又消失无踪。容颜轮廓极清美,凤眸上挑眼尾一抹飞红,眉心艳红朱砂勾勒玄妙印记,眸光流转间十足的妖异。


  他打量着狱内的道袍男子,总觉得这身形有几分眼熟。但,凌厉样貌完全陌生,更别说那身锐利傲然的气质了。


  “禀少主,是的。”魔侍行了一礼,恭敬道,“尊上说,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魔界。仙元被禁,双目因魔气侵蚀失明,他逃不了。此处冥灵寒气充裕,神魂离体只会死得更快,他也无法向仙界传讯。尊上还有事想了解,所以暂且留他性命。”


  狱内四面尽是苍茫的白,空洞得令人心悸,淡蓝色寒气铺天盖地。无数法诀化作锁链牢牢禁锢住道袍男子,素白手掌露出袖口,淡青色寒霜层层凝结。


  眼前一片漆黑,什么都看不到。四周的声音窸窸窣窣传来,他仿佛能听到寒气流动的声音。狱外有人来了,他看不到,却能感受到投诸自己身上的目光。


  交谈声传入耳,熟悉的声音令他忆起一段往事。萧楚河只觉心脏猛地一缩,内腑激荡,一口鲜血到了喉头,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,勾唇冷笑连连。


  好!


  好一个佛门弟子无心!


  好一个魔界少主叶安世!


  百年前,玉沧秘境的一切究竟是巧合,还是阴谋?其后,仙界的惨败,是否也是出自你手?


  无心无心。


  原来一切早已言明……


  “仙门首座弟子萧楚河。”叶安世不知何时进了狱内,身周附了层黑光将寒气拦下。他伸手挑起萧楚河下巴,看到那双桃花眼时失了神。


  好像!


  他见过这双眼带煞时,温润时,含情时,迷离时……却从不曾见过这样死水般平静,失了所有光彩。


  心间蓦地一疼,指尖不由随之覆上。


  萧楚河眉宇紧皱,心下恨极了,可偏偏身体被禁锢,无法动弹:“魔界少主叶安世。”


  声音冰冷无温,拉回了叶安世心神。他看着那双桃花眼若有所思:“你也姓萧,向你打听个人。天元宗弟子萧瑟,你可知他在何处?”


  “知道。”


  嗯?难道自己猜错了?叶安世收回手,微蹙眉。他派人打听了百年之久,得到的回答永远是:天元宗没有一个叫萧瑟的弟子。


  “萧瑟,死了。”萧楚河唇角轻勾,冰冷嘲讽。颈间窒息感传来,他合上眼,无尽疲倦漫上心间。就这么死去最好,不用成为师尊的掣肘……


  叶安世盯着那平静甚至带笑的脸,心中一阵烦躁。他松了手,捏住萧楚河下巴,冷笑道:“想死?你一个仙族入了魔界,就该知道,死是最困难的事情。”顿了顿,他又道,“萧瑟是怎么死的?”


  闻言,萧楚河轻笑出声,讥讽道:“仙魔两族开战七千年,每年死的仙族不计其数。你说怎么死的,魔界少主叶安世?”


  “仙魔之别就真的那么重要?”叶安世眉梢一挑,凤眸中幽光流转。


  “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”萧楚河淡淡道,面上讥诮冰冷尽褪,呈现出一种漠然的疏离。


  咫尺,恰似天涯。


  叶安世神色阴沉,寒气咻地倒退数丈,两人身周成了禁区。他紧紧盯着萧楚河,半晌勾唇一笑,诡秘而妖冶,抬手搭上萧楚河肩膀:“你是仙族,我们道不同。可,你要是成了魔族呢?不知道仙尊得知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成了魔族会是什么表情?你一定也想看吧?”


  “叶安……”萧楚河大惊,眉间杀气凝结。


  叶安世没等他说完,指尖印决没入他身体,封了他的口。转身,冲魔侍道:“此人很重要,吩咐下去,没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许动他,也不许接近这间牢狱。父亲那里,我会交代。”


  “是。”


  一步踏出,身周情形换了个样,华美宫殿内空无一人。叶安世抚着心口,感受到失衡的心跳,眉眼漫上笑意。找了百年的人,似乎就要找到了。


  萧瑟,萧楚河。


  相似的身形,相似的桃花眼,还有面对他时自己内心涌动的情感……


  想着,他眉头一皱。萧楚河窥了禁忌,那是关系整个魔界存亡的秘密,别说是仙,就算是魔,父亲也不会允许那人活着。


  该怎么办?


  自叶安世走后,狱内安静了下来。萧楚河惊愕地发现四周寒气再无法近身,皱眉若有所思,桃花眸微暖。


  此处没有白天黑夜,就算有他也看不到。他不知道过了多少天,只是偶尔能感受到炙热视线注视着自己,却没有言语。


  寂静的空间有丝异样,轻微地撕拉声响起,随后有人接近。陌生的气息令萧楚河皱了眉,来人是谁?


  下颚被捏住,他被迫张嘴,接着一颗丹药被送入口中,入口即化,无影无踪。


  “你是谁?”药力扩散太快,他根本来不及吐出。撕拉声再次响起,陌生的气息消失不见。


  没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许动他,也不许接近这间牢狱。


  脑中突然响起那日所闻,萧楚河眉间恨意尽染,咬牙切齿道:“叶安世。”身体渐渐燥热,心火灼烧,四肢百骸漫上来的战栗麻痒令他心中恨意更深。


  突然,他察觉到仙元一点点消散,紫府内的神识也在被吞噬。


  心,骤然沉了下去,如坠冰窟。


  消魂丹。


  魔族顶级媚药,牵引欲念,崩坏道心。此丹在仙界有个更恰当的名字,消魂蚀骨丹。食之,如蛆附骨,仙元、神识、仙婴、神魂、仙体尽数被吞噬干净。数千年来,多少仙族死于此丹之下,再无转世之机,从无例外。


  他勾唇嘲弄一笑,明明感觉不到那些寒气,明明体内灼热层层叠叠蔓延,他却觉得骨缝里都是万年玄冰,冷得发疼。


  叶安世,无心和尚,可当真无心呐。呵!魔族之人,哪来的心?


  “萧楚河!”叶安世察觉到自己设的禁制被人动了,忙赶了过来。半道上截下一人,是父亲的随侍,那人道魔尊见他牵肠挂肚,决定帮他一把,给萧楚河下了春风酥。


  “解开禁锢。”萧楚河声音微喘,面色却平静淡然。


  叶安世凤眸轻眯,唇角一勾,凑近萧楚河。手掌抚上他腰间,若有似无地摩挲:“解开可以,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。”


  “嗯……说。”腰间战栗令他难耐地轻吟。


  “萧瑟在哪?”扯开衣袍,手掌顺势探入。触手温润细腻如同上好的灵玉,让人恨不得一寸一寸仔细赏玩。


  肌肤相贴,心火稍解,随后却更加灼热,身体忍不住想去追逐那清凉。萧楚河咬住唇,无神的桃花眼缭绕上水雾,潋滟生辉。血腥味在口中扩散,他勾唇淡淡道:“早……说过,死了。”


  叶安世皱眉,抬手按住他唇,将其从牙齿下解放出来:“我不信,你没说实话。”指尖沾了血液,顺着唇划下脖颈,最后点在那纤长精巧的锁骨上,沿着骨骼划动。


  “啊!”强烈的刺激让萧楚河惊喘出声,婉转出口又蓦地被其主人收了回去。


  桃花眼微垂,感受到体内仙元神识流失得越来越快,身体却在叶安世的挑逗下更加灼热。心火烧得脑子不甚清楚,理智摇摇欲坠。眸中掠过决绝,心念转动,丹田内仙婴轰然碎裂,澎湃仙元将心火压下。


  噗!


  一口鲜血喷出,萧楚河掀唇轻笑,三尺长剑铮然出现。剑身莹白若雪,华光流转,剑柄古篆体刻了两字:天斩。


  寒光划过,身周禁锢寸寸碎裂。他抬手握住天斩剑,剑尖直指叶安世。


  以魂御剑,那熟悉的神魂波动让叶安世怔住。虽然早有猜测,但猜测证实的刹那仍然令他呼吸一滞。


  凌厉剑光扑面而来,叶安世长袍一卷,魔元涌动。两者相触,他觉得有几分蹊跷,这剑光看似凶悍,其实根本没有承载多少仙元。


  抬眸望去,面色大变。


  萧楚河双手掐诀,玄奥的印决一个个显现,周身气息蓦地狂乱,虚空一道道裂缝蛛网般蔓延,看得人触目惊心。


  “住手!”叶安世暴喝,扑到萧楚河身前,抬手欲扣住他命脉:“你干什么?”


  天斩剑爆发出璀璨剑光,叶安世不闪不躲,固执地去扣萧楚河命脉。


  纯白的空间点点血莲绽放,凄艳,苍凉。


  萧楚河身影一闪,出现在另一边,扬唇淡笑道:“就算是死,我也要死在我自己手中。”


  “谁要你死了?我要你活着。”叶安世一掌拍过去,磅礴魔元冲天而起,触发了此处的禁制。飘动的寒气骤停,空间也停了。他抬手在萧楚河身上连点,散去他聚集的仙元,顺带再次将之封印。


  指节轻敲虚空,冻结的空间解开。萧楚河感受到体内的状况,神色微变,讥诮道:“百年不见,你倒染了不少魔性。”


  “什么意思?”阻止了萧楚河自爆,叶安世松了口气。


  “想让我死,就让我死得安宁点。用消魂蚀骨丹来折磨我,你想错了,我死也不会向你邀欢的。”萧楚河神色冰冷漠然,眉宇间嘲弄不绝。


  叶安世愣住,握住他的手,神识顺势探入,眉宇紧皱。果然是消魂蚀骨丹,被骗了。而且,刚刚他碎了仙婴,药力只会发作得更快。


  “不是我。我没有让人给你下毒。”看着他冰冷的神色,叶安世只觉心蓦地一沉。


  萧楚河抽回手,往后退了数步,冷笑连连。


  “萧瑟,你信我。刚才是父亲的人,不是我。”


  听到这个名字,萧楚河有些晃神。一息后,他微微一笑,柔和了眉眼:“我曾经信过你,除了萧楚河这个身份,什么都没瞒你。”顿了几息,神色冷了下来,漠然道,“现在,我不信。”


  体内心火失了仙元的压制反扑上来,比方才更凶猛。身体的力气一点点被抽掉,腿软得要站不住,灼热战栗令他呼吸紊乱。


  “杀了我。”


  “叶安世,杀了我。”


  带着浓重喘息的低喃氤氲出旖旎,明明说着如此决绝的话,却有无边魅意裹挟,撩得人心火难耐。


  叶安世上前将人打横抱起:“不管你信不信。我不许你死。”


  魔玉铺了一地,莹光流转,其上雕刻着莲花。墙壁上镶嵌的明珠发出辉光将整个空间照亮,四周无数禁制阵法牢牢保护住此处。中间有潭水,深邃幽暗如同汇聚了无边黑夜,水面半丝光亮也无,仿佛那潭水是光明的禁区。


  虚空泛起涟漪,叶安世抱着萧楚河出现在半空:“此处本座有用,所有镇守的人都退出去。没本座命令,不许任何人打扰。”


  “遵令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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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两人刚到此地不久,魔尊也来了。察觉到那九道禁制,勃然大怒,几次抬手欲破。最后留下句话拂袖离去。


  “那混小子出来,马上让他来见我。”


  一个月后,药力退去。萧楚河魔体已成,魔婴已塑,成了真正的魔族,他以前最不喜欢的魔族。但是,此时的他并不知道。连续一月的交缠索取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心力,事情一结束就晕了过去。


  叶安世抱着人上了岸,两具身躯上满是交缠的印记,瑰丽艳红齿痕和着初雪肌肤交织成绮丽画卷,无边蛊惑席卷开。掐诀蒸发掉水汽,叶安世取出衣袍替他穿上。心念一动,玄色衣袍自动穿好。他拥着人靠墙坐着,凤眸凝视熟睡的人,眉眼尽是叹息。


  找了百年的人终是找到了,可局势似乎并不受他控制。


  就这么一直看了半晌,他才收回视线。十指翻飞如莲,无数金色文字飞到半空中,符箓渐渐成型。沛然的天地威压煌煌散开,神圣庄严。


  叶安世取了两人的精血,点进符箓中。那符箓瞬间一分为二,钻入两人体内消失不见。一息后,两人锁骨处同时绕上金色细纹,缓缓勾勒成一个印记。


  整个空间寂静下来,叶安世握住萧楚河手腕,手指无意识绕上那倾泻而下的青丝,一圈又一圈。睡梦中的人似有所觉,往他怀中缩了缩。叶安世看着他下意识的反应,不由将人拥紧,唇角扬起。很快,那笑意又淡了下去。


  他清楚的知道。一旦萧楚河醒来,这所有的温情便会化为乌有。


  但是,这一次,他绝不会再容许他逃开。


 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,卷翘睫羽微颤,随后桃花眸睁开,眼中那一抹光亮,若幽潭沉月,若天光破晓。


  “你……眼睛好了?”眸中喜色流淌,叶安世笑道。


  铮!


  天斩剑骤然出现,剑光倾泻而下。


  叶安世无奈一叹,法阵凭空出现将两人防护在内。他扯开衣领,指着锁骨上的印记道:“这个印记你应该认识,你若想死,除非杀了我。”


  他凝视那双冷漠的桃花眸,微微一笑道:“只要我还活着,你就死不了。”这样,父亲也无法下手了。


  萧楚河一掌将人拍开,持剑跃于虚空。随后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,看着掌中魔元,神色冷凝如冰。


  “当初你说道不同不相为谋。如今,你也是魔,我们一样。”叶安世凑到他身旁,没理会架在脖颈间的锋刃,挑眉笑嘻嘻道。


  “你窥了禁忌,父亲不可能允许你活着离开魔界。”他拉住萧楚河,抬手去了所有禁制阵法,带着人到了华美宫殿,“仙族无法在魔界久留。这里是我的住处,你先歇会儿。我去见父亲,一会儿就归。”


  “违背你的意愿将你变成魔,是我不对。但是,我不后悔。”


  萧楚河怔然地站在原地,没去理叶安世何时离开。脑子里无数画面闪现,玉沧秘境,仙魔战场,牢狱内,水潭中。


  真?假?


  仙?魔?


  爱?恨?


  ……


  仙尊唯一弟子,仙门首座弟子萧楚河折在了魔界。此消息一出,仙族人人义愤填膺,战意高昂。此后之战,十次有六次胜出。


  打了七千年的仙魔之战看不到尽头,两界内部祥和平静,丝毫无战乱侵扰的痕迹。当战争已经成为习惯,就没什么可惊异的了。


  潭水清幽,阳光下波光粼粼。其中数朵雾莲聚了又散,飘渺不定。


  萧楚河站在岸边,抬手划破掌心,鲜血滴入潭中凝结成玄妙阵法。他将数幅布防图打入阵法内,剑指一点,那阵法化作微光消失无踪。


  虚空处,有东西一闪而逝,径直前往一处宫殿。


  “少主,夫人将那些布防图送出去了。”


  “嗯,一切行动不变。你下去吧!”叶安世看着虚空中巨大的局势图,神色如常,凤眸中甚至带了点笑意。


  萧楚河心中有恨,他知道。


  萧楚河并非自愿留在魔界,他也知道。


  然,仙魔争战七千年,宿怨难解,根本不是父亲一句话就能停止的。魔界中仍有许多好战的派系,恨不得此战长长久久。


  借由萧楚河之手将这些人的消息七真三假地漏出去,既能剪除旁枝,又能消弭他心中的恨意,何乐而不为?所以,一直以来,对于萧楚河暗通仙界的做法,他全当做不知道。


  而且,萧楚河并没有把那个重要的秘密透露出去。每当想到这一点,他又觉得两人终有一日能忘记那些欺骗伤害和好如初。


  眉眼一弯,唇角不由自主勾起。他挥手散去局势图,脚步一踏来到萧楚河身边。


  花树下,男子持剑舞动。剑势平常无奇,其上萦绕的锐利寒意却仿佛能崩碎虚空。花瓣飘落,至半途却陡然凝结成冰,无力跌落,砸到地上砰然碎裂,化作无数细小冰锥刺入灵玉。


  十步远,叶安世静静地看着。待到男子收剑,方笑道:“刚才收到一批珍稀灵药,我带你去看看有没有需要的。”


  “走吧!”凌厉眉眼淡然如水。


  叶安世心中一叹,上前拉住他。萧楚河没有反抗,任由他牵着向前走,只是神色没有半点波动。


  沿着灵玉铺成的地面前行,黑白两色衣袂相缠却又相离,像极了它们的主人。


  身相依偎,心远天涯。


  纵然魔尊被叶安世说服有心同仙界停战,但这目的真正达到仍然用了三千年的时间。


  漫长的岁月,萧楚河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和叶安世过着。他依然同仙界联系,依然泄露着魔界的布防。只是,他究竟知不知道叶安世的纵容,这个问题谁也没有答案。他的话少了,如非必要基本不开口。除了意乱情迷时,他从不叫叶安世无心,似乎在他心中那根本就是两个人。


  多年相处,叶安世倒是明白为何萧楚河相较萧瑟变了许多。只是,有些话他不能说,魔尊也不能说,整个魔界没有一个人能说。


  唯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在仙界。


  因此,仙魔争战一停,他就带着萧楚河去了仙界。


  仙界与魔界并无太大不同,只是天地间充盈着仙灵之气。两人刚踏入仙界半刻钟,便被人拦下。


  素衣飘渺,身形颀长,青丝泼墨般倾泻而下,无拘无束。那人转过身,一双淡漠悲悯的眼眸格外引人注目,以致于忽略了他清逸的容颜。


  桃花眸一缩,萧楚河恭敬地拜下:“不孝弟子萧楚河愧见师尊。”


  仙尊看了叶安世一眼,将视线放到萧楚河身上。察觉到他三千年来毫无寸进的修为,眼中掠过极淡的叹息:“楚河,三千余年过去了,你还看不透吗?”


  “师尊。”萧楚河蹙眉,眸中沉痛愧疚划过。那一战所有死去的人,每晚都在梦中反复出现,鲜血淋漓,残肢断躯,“如果不是我,他们不会……”


  仙尊抬手抚上他头顶,打断道:“那一战开始前,我就知道结局了。”


  萧楚河惊愕,抬眸看向仙尊,不解道:“师尊为何不阻止?”


  “生死早已注定,劫数难逃。”仙尊神色没有丝毫波动,那双淡漠的眼看上去有几分冷酷,“我等可逆天而行,但逆的是自己的命。管了他人,便要承担因果。楚河,他们注定有此一劫。就算仙魔战场不死,也会死于他处。”


  “你太年轻了。生死循环乃是大道。然则我辈夺天地之造化,窃阴阳之生机,年年岁岁长留于世,终是坏了世间平衡。这所有的劫,便是大道制衡的手段。”仙尊揉了揉他额头,“修行,修的不止是法力心境,更要悟道。你重情,堪不破这大道无情,心已入魔障。唉!为师送你去心界,悟透方可出。”


  “谨遵师令。”


  仙尊衣袖轻拂,将萧楚河收到自己开辟的空间内,落点正是心界。他的空间共有九界,每一界都有不同的作用。里面的时间流速与外面差异甚大,适合闭关悟道。


  “晚辈叶安世见过仙尊!”见仙尊的目光放到自己身上,叶安世行了一礼,笑道。


  仙尊打量了他一会儿,淡淡道:“楚河拜入我门下之前是正罡剑宗的弟子。”


  叶安世挑眉,微微一笑道:“难怪他剑势如此凌厉。”


  “你不知道?”仙尊看着他。


  “找到他后,我就没有再查他的一切。”叶安世轻笑,“我希望有一天,能听他讲。”


  “那一战,整个仙门上了战场的只回来了一成,有很多宗门无一生还,正罡剑宗就是其中之一。”仙尊望向不远处,那里浓重血腥还未散去,一片惨烈死寂恍若地狱,“他没有怀疑过无心,直到他发现你是魔族少主叶安世。”


  叶安世默然,他并没有将得知的消息告诉父亲。只是,他是魔族,萧楚河不信他,说与不说都一样。


  “当日因,今日果。吾辈行于世间,最忌讳的便是沾染因果。”仙尊负手望天,淡淡道,“这三千多年的煎熬蹉跎,均是你们该承担的果。”


  叶安世若有所悟,半晌苦笑道:“望仙尊明示!”心中隐隐有猜测,但他不确定。


  仙尊也没为难他,有些话不能说与徒弟,说与他的道侣也能起到警示作用:“天元宗本注定无一生还。楚河胡诌了一句,你随意更改了一下,导致天元宗活了七成。擅自更改天道,自当承其孽果。”


  “仙尊方才不是言明生死自有定数,改不得吗?”叶安世眉梢一挑,似笑非笑。


  “大势不可改,小节可替。天元宗活了,自有替他去死的。”仙尊神色淡漠,一双眼无悲无喜,“一饮一啄,一阴一阳,是谓道。”


  “这一劫,是你们自找的。仙魔争战已停,此劫也该破了。等楚河悟透我便放他,你回魔界吧。”


  “我在此等他。”叶安世倒有心跟着去仙宫,但他一个魔族,想了想还是退而求其次。


  “随你!”音落,颀长身影消失。


  仙灵之气温和,没有魔气的腐蚀效果,魔族亦可在仙界久留。


  日升月落,春去秋来。雪絮横空,冰霜沉坤。


  叶安世隐去身形立于虚空,心神沉入修炼。


  咻!


  冷冽寒气扑面,他猛然睁开眼。只见一道白光袭来,眼眸微眯,魔元充满衣袖,手一挥拂出。


  白光瞬间炸开,一片片水做的莲瓣层层叠叠绽放,清郁酒香袅袅升腾,瞬间已覆盖数千里地。林间精怪歪七扭八,醉倒了一片。


  “啧!暴殄天物啊!欠你的酒还你了,是你自己不要的,可不是我小气。”


  云端一道清越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。


  叶安世抬头望去。


  道袍男子仰躺在云上,一手支着头,一手拎着个酒坛,头微扬,清亮酒液倾入口中。


  他愣了一瞬,紧接着眉眼、唇角、心间暖意潮水般漫上。身影一闪到了男子身旁,抬手夺过酒坛,笑嘻嘻道:“刚才那酒不好,我要这坛。”


  萧楚河站起身,看着他将酒一饮而尽。桃花眸中情绪复杂难言,几息后那些情绪消散,暖意渐染:“当初,你骗了我,我也骗了你,我们扯平了。”


  手一挥,又拍了一坛酒过去,自己也重新取了一坛。叶安世接过酒,笑着看向萧楚河。


  萧楚河抬眸看了他一眼,唇角轻勾。


  两人同时将酒饮尽,酒坛摔下云头。


  望着对面之人,望着澄澈天空,望着无边云海。萧楚河禁不住长啸一声,心间仅剩的阴郁晦涩也随着这啸声尽数归于无息。


  “无心。”


  “嗯。”叶安世上前牵住他,笑着应道。


  “刚刚那朵水莲花好看吗?”萧楚河轻轻挠着对方掌心。


  “在玉沧秘境,你不是说我像红莲吗?”叶安世拉着人向魔界走去,似笑非笑道。


  萧楚河挑眉,理直气壮道:“仙界的酒没有红色的。”


  “没事,魔界有。”叶安世微侧头,笑嘻嘻道,“到时,你再送我一朵。”


  “叶安世,我的礼物可是很贵的。”


  “哦?报酬我不是已经付了吗?”


  “你什么时候付了?”


  “魔界少主夫人之位不就是?难道你嫌不够?那得等我父亲退位,你就可以当……”剩下的话他并未说完,冲天而起的凌厉剑光将云彩搅碎。


  “你倒是提醒了我。”萧楚河持剑袭上叶安世,似笑非笑道,“此事,我还没找你算账。”


  叶安世一掌拍碎剑光,掌心撞上剑锋,金铁交击声响彻天际。他眉间得意洋洋,道:“隔了三千年才算,迟了。整个魔界都认了,连仙尊也认了。”对方攻势凌厉却没有杀意,那秀逸眉眼暗藏三分恼怒,和初见时一模一样。


  自己心心念念找了百年的人,好不容易找到,却迷失了自我。


  如今,他终于找回了自我。而自己也真正找到了那个人。想着,眼中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,唇角随之勾起。


  “我没认。”萧楚河弃了剑,不动魔元,揉身而上。一掌拍向心口,复又一脚踢向膝盖。两个落点,一个是致命之处,一个是脆弱的关节之处。


  叶安世手刀直斩向萧楚河手腕,同时横腿一扫,踢向袭来之腿的脚踝。眉梢微挑,漫不经心道:“玉沧秘境,你已经认了。”


  数招拆过后,萧楚河淡笑道:“我说的是同无心结为道侣。”


  闻言,叶安世眸光微动,眼尾一扬,妖冶惑人:“这样吗?”随着音落,白色僧袍骤然出现,魔族气息尽敛。他轻轻一笑,如佛陀般慈善悲悯。可惜,眉心艳红印记,眼尾飞红却缭绕上十分邪气。抬眸望向萧楚河,双手合十,笑嘻嘻道,“仙友诚心诚意相邀,小僧若不出现,岂不是不解风情?”


  “这副模样可以。”他停手,萧楚河也不打了。抚着下巴打量片刻,桃花眸波光流转,“走,陪我去看看故友。不知道,死没死。”说着也敛了魔族气息,一把拉住叶安世向仙界深处而去。


  咫尺,可远天涯;天涯,恰似咫尺。


  是远是近,存乎一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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